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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戴草帽、扛锄头、背背篓上山。到了地里用锄头从上轻轻一钩,一个个比鹅蛋还大、圆润饱满的‘金蛋蛋’被刨出来,顺着山坡往下滚……”这不是传说,这是万源土豆的丰收场面。万源市地形总体为山多平地少,土地大多在陡峭的高山上,加之早些年农民耕种手段落后,一旦土豆被刨出,遍山滚的情况并不少见。
万源土豆不仅个大、口感好,而且富含人体所必需的微量元素硒,深受人们喜爱。2009年5月,万源土豆更是被农业部授予《农产品地理标志登记证书》,并有了新的名字——万源马铃薯,成为全国著名土特产。小小的万源土豆,缘何能受到世人如此关注,且看——
山沟里刨出的“金蛋蛋”
土豆,在达州又被称为洋芋。洋者,外来品种也,含有新奇、惊喜之意,足见人们对土豆的喜爱之情。达州人爱土豆,炒土豆丝、炸土豆泥、煮土豆片汤;万源人更爱土豆,不仅汤里有土豆,饭里有土豆,甚至饿了时,直接煮几个土豆,不需要任何佐料便能美美吃上一顿。
万源山高坡陡,土层浅薄,高山气候明显,农作条件并不好,但正是这样的条件,却非常适合土豆生长。每年12月前后,农民们扛着锄头上山,在地里挖个小坑,撒点草灰,丢下种土豆,复填上土,土豆的播种过程就全部结束了。管理工作也非常简单,除遇到大旱时需要泼点水肥,几乎不需要其他工作。待到次年5、6月,土豆地里尽是拱起的小土包,一锄头刨开,全是大而饱满的土豆,煞是喜人。
和普通土豆不同,万源土豆口感爽滑,微甜而不腻,凡到过万源的人,都必定会留下深刻印象。在万源,大大小小的餐馆菜谱上,随意可看到诸如清炒土豆丝、炸土豆、清蒸土豆之类的菜品。在万源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没有土豆,餐馆莫开!”土豆在这里从来都不是主菜,但从来不可或缺。
“好吃,巴适!”尝过万源土豆的人无不叫好。味道好是万源土豆的招牌,而另据科学研究,常吃万源土豆对人体也非常有好处。资料显示,万源市全境土壤中硒含量最大值1.74ug/g,平均0.51ug/g,属于中硒到高硒,易于植物生长和人体吸收。硒元素是人体所需的最重要微量元素之一,人体缺硒就会造成器官机能失调,导致许多严重疾病发生。经科学分析,万源土豆富含硒,因此其又有“粮食中的黄金”这一称谓。
世代种芋万源人
万源种植土豆历史悠久,据一些老专家称:还没有“万源”这一地名时,万源土豆便已在秦巴地区小有名气了。由此可见,万源土豆如此出众,不仅得益于万源独特的地里条件,也和勤劳的万源人民世代精心呵护是分不开的。
陈大爷是万源市八台乡天池坝村普通农民,今年已七十多岁了。在他印象中,自己这一生就从没离开过土豆,可以说是与土豆结下不解之缘。
“在解放前,粮食产得太少了,水稻小麦经常是只长‘杆杆’不结‘米米’,再给地主交一些,自家人肚皮都填不饱。只有这洋芋,才是救命粮啊!”陈大爷很小的时候就跟在母亲后面在路边或山岩下一点空地里种土豆,咧咧切切、亦步亦趋。到了收获时节,一家人趁着月夜来到地里,挖出一个个圆滚滚的土豆,乐得手舞足蹈却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在心里偷着乐,那种欢乐的感觉至今仍清晰保存在陈大爷脑海里。
解放后,陈大爷家终于分到了自己的土地,种什么都不用再偷偷摸摸了,却又遇上三年自然灾害。在持续的大旱下,看着麦苗、秧苗渐渐成了枯草,一家人欲哭无泪。这时候,还是只有土豆,这个非常不起眼的小东西,仍在地里顽强地生长。到了收获季节,虽然挖出来的土豆比李子大不了多少,但好歹有了一些口粮。正是靠着这些干瘪的土豆,一家人才勉强熬过了那一段艰难的时光。
“现在好了,年成好,政策好,吃的都不愁了,吃洋芋就少了。而且我年龄大了,也不能多吃了。”现在陈大爷家中的粮仓装了半仓大米,两个儿子都外出打工了,一个人两年都吃不完,洋芋不再作为粮食,只有偶尔作菜尝一些了。但陈大爷有个习惯,隔三岔五还是喜欢丢两个洋芋到灶膛里煨着,晚上看电视时慢慢吃。
“现在我们村家家户户还是习惯种一些洋芋,要是不种点,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村民们和陈大爷一样,虽然土豆不再重要,但依然不可或缺。
据了解,目前万源市的实际耕地只有60万亩左右,但其中种植土豆的耕地面积就达27万亩,接近50%。
宝贝也有落难时
纵然万源土豆一直口碑很好,但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这一万源独有的宝贝却一度沦落为作猪饲料的境地。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中国农业生产进步一日千里,粮食类作物产量大为提高;另一方面,随着人们手头的宽裕,逐渐对年年相伴的土豆弃而远之,于是,大量的土豆丰收了却卖不了好价钱。物贱伤农,许多农民只能将吃不了的土豆拿来作禽畜饲料,甚至让它们烂在地里,当作第二年的肥料。
据调查,2004年前后,万源土豆总计年产约20多万吨,仅有1/3强外销,内销和百姓自己留作种的不到1/3,其余1/3都拿来作了家禽家畜的饲料。
一方面是远近闻名,一方面却是自生自灭,为何会出现这种令人担忧的局面?万源市农业部门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交通闭塞、信息闭塞,加之以往缺乏有效地对外宣传,是万源土豆“得势不得分”的根本原因所在。
记者了解到,过去的万源仅有一条铁路横穿全境,铁路运力极其紧张。而万源境内的210国道以及其他过境线路建设档次均不高,外地客商如果前来万源,用“千山万水”来形容毫不过分。滞后的交通直接将万源生生变成了“世外桃源”!大量的土豆生产出来,自己吃不了,外面想买却买不到,优质的土豆在这两难中被迫变成了“猪饲料”。
“我们这里的猪肉好哦,吃的都是上好的洋芋,营养价值绝对超过其他地方的猪!”这虽是记者在采访过程中听到的一句玩笑话,但其中诸多苦涩滋味甚是耐人寻味。
拨开乌云见青天
生产和销售,如何破题?这是目前摆在万源人面前的一个重大课题。“我们的做法是,引进马铃薯农业合作社以及种薯企业,让他们来做销售,农民们只管种。现在看来,效果很好!”万源市农业局局长肖明军信心满满地说道。
据了解,目前万源有马铃薯专业合作社4个,种薯企业有6家,这十家企业几乎囊括了所有的万源土豆外销。销售顺畅了,加上政府的政策扶持和大力宣传,目前万源农民种土豆的积极性普遍很高。今年,土豆不仅获得了大丰收,年产上了40万吨,而且在价格上也提高了超过20%,大伙都乐得合不上嘴。万源市马铃薯协会也被中国科协、财政部授予“全国科普惠农兴村先进单位”称号。
为了进一步打开外地市场,万源市委、市政府更是提出了“1000名干部跑市场,100名干部抓招商”的战略思路。经过几年的努力,万源土豆彻底摆脱了“沦为猪饲料”的命运。“我们现在内销几乎都供不应求,而外地客商必须预购才能买得到。相信价格也会慢慢上去的,最终得实惠的是全体万源百姓!”万源市市长王成军如是说道。
随着万源土豆的外销日益增加,万源土豆在国内的名气也越来越大。2009年,万源土豆正式被农业部授予《农产品地理标志登记证书》,享誉全国。目前,中央财政将每年拿出400多万元资金,对口扶持万源土豆项目,主要用于土豆生产的技术设施建设和农民种土豆技术培训,要全力推动这一品牌做大做强。
据了解,万源土豆目前最大的几块种植基地分别是在堰塘乡、八台乡、白沙镇、茶垭乡,但在万源市境内其他52个乡镇也都有大面积种植,且面积也在逐年扩大,技术和资金投入正在有力跟进。“明年再增长10万吨没有问题!”万源市农业局副局长邓敏表示,目前万源土豆生产已逐步走上正轨,只要各方继续努力推进,万源土豆必将走出国门,迈向世界。